第十二章 横冲直撞(1/ 2)
夕阳静静照着,如蛋黄悬在天幕上,将夷陵城晕上一层浅淡的金色;从太始山而来的冬风阵阵,吹得人有些发寒。
经方才一番斗法,陆安平体内灵气接近枯竭,然而祖窍汩汩而下的暖流令他振奋不已,甚至眉心处竟有如心房一般,咚咚跳个不停。
——这是先前从未有过。
尽管心中惊疑,但他不敢停下,急促的铜锣声越发接近,那些正式受度牒的黄帔道士能吐纳灵气、贯通窍穴、身形轻健,以境界而论,均不弱于自己。
更遑论正一观主何松亭,修为远胜,又有心机;单单以打伤其观中的正一弟子来说,这妖人的名号铁定坐实。
想到此,他不禁有些后怕,正一观兼通方外世俗,若真要闹大起来,兴许正一令上或许有他的名字......
“这道生和尚究竟存的什么心思?”
陆安平眉头紧皱,轻啐了口,并未再施展丁甲神术,而是凭借身躯本身,以及眉心那股越发燥热的暖流。
咚——
额头悠长的跳动声,陆安平大步迈开,起落间便有两丈许,片刻工夫便将常氏兄弟甩在身后。
他先前从城北客栈一路辗转来此,知道此处是南城较为偏僻的坊市,人烟稀少,没多久便跑至一尺宽、厚实青砖堆砌的坊墙前。
待他纵身跳至丈许高的坊墙,还没站定,眉心忽然剧烈一颤,两眼也跟着黑起来。
“怪事......”
陆安平正待惊疑,眼前又恢复正常,仿佛刚才是错觉一般。
城中众多坊市秩序井然,远远望去呈青灰色,一派古拙景象,在落日余晖中泛着些许昏黄光晕;细细分辨,甚至可瞥见正一大殿的明黄檐顶。
近处则一片喧嚣,五六丈宽的青石街道上,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着,不时在各色摊贩前驻足,随意摆弄些灯笼、香火之类。
灰色小贩举着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把子,故意拖长音调叫唤着,身后几个孩子大步跟着,口中乐开了花。
铛铛!铛!
密集的铜锣声响起,陆安平瞥见两名头顶平冠、身着黄帔的正一道士冷冷地站在人群,不时张望着。
他心下一动,向盯着他看的孩童做了个鬼脸后,跟着跳下坊墙,混入人群中。
周遭人群摩肩接踵,他有些慢些步伐,谁知体内那股暖流越发炽热,浑身似有使不完的气力,几乎难以控制自己。
“让一让!”
陆安平脚底飞快,如游鱼般穿梭在人群中,待凌空踏过一辆推着粮米的独轮车后,密集的锣声随之而来,几名正一道士显然发现了他。
眉心仍兀自跳动着,陆安平顾忌正一观,忙闪过身,而后左右交替一纵,翻身跳回坊墙上,呼吸间也跑开数丈。
偶尔瞥见的众人还来不及识别,便见一道青色身影从墙上闪过,没多久便跳至临近的一处房顶,几番起落,便消失了踪影。
先前在历山上,余霜与秦冲曾带他在树冠顶穿梭,有如身处雾海,那时他还感慨若能腾云驾雾。
如今夷陵郡城,正一观众多道士追逐下,他竟然体会到类似的感觉,甚至越发酣畅。
“正一观捉拿妖人!”
“速速让开!”
锣声混杂着黄帔道士的呼喊,将不明所以的众人吓了一跳。
凡俗中人向来敬仰正一观的名望与神通,偶尔也见些正一道士辟邪驱鬼的事迹,见如此着急火燎的锣声,不禁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?
夕阳已经沉下小半,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,陆安平身形起落间,感觉周身汗流不止,心底惊疑也越发凝重。
如此又穿过几个街坊,南门越发靠近,可惜没等他松口气,两名头顶黄帔、身着黄陂的正一道士落在身前,甚至又有一个从地底钻出,灰头土脸的,与戊土遁法不可同日而语。
“还不束手就擒!”
话音未落,陆安平便掣出元青藤,刷刷甩出,身前两位道士躲闪不及,结结实实吃了两记,嚎叫着落地,连符箓也没来得及放出。
另一位道士拍拍身上泥土,并不敢上前,只能眼睁睁看陆安平跑开。
祖窍那道先天符图化影,似乎有什么变化......
陆安平身形兔起鹘落,仿佛感觉不到疲惫,只是眉心咚咚跳动,头脑有些昏沉,眼前也有些模糊,如同刚才一样。
“奇怪!”
他惊疑了声,随即灵台清明,甫一沉入祖窍,头脑越发昏涨,如同幼年生了热症一般,浑然提不上力气。
天色彻底暗下来,眼前城门巍峨,谯楼灰色的重檐下挂着一排昏黄的灯笼,正一道士的锣声忽远忽近,越发紧凑起来。
陆安平重重地呼口气,勉力镇定地向城门洞走去,好在两位身着轻甲的兵卒醉醺醺的,倒没有多留意眼前的青袍书生。
夷陵城的喧嚣渐渐远去,前方是影影绰绰的旷野,陆安平顾不得多想,发作狂奔,口中剧烈喘息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陆安平只觉眼前一黑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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